小華馬蹄酥,又名海參餅,(因形狀像馬蹄又像海參)在江西乃至全中國都有一定的知名度。在眾多的名師當中,程承英是其中之一。程師傅從事這一行業(yè)整整五十多年了,現(xiàn)在快七十歲,仍每天堅持至少做完五十公斤面粉。
據(jù)程師傅介紹,一個好吃的馬蹄酥,從最初的選料,到出爐,烘干,每一步都很重要。衡量一個馬蹄酥好吃難吃的標準,看這個馬蹄酥是否脆、香、酥,一個好的馬蹄酥,放在嘴里,一咬即碎,泡在水里,一泡就軟。有的人做的馬蹄酥很硬,難咬,吃起來不夠香,即是某個環(huán)節(jié)出了問題。
首先要選好小麥粉。當天下午用糯米酒水,麥芽糖,香油,(以前用麻油,但成本太高,現(xiàn)在沒人用)與小麥粉一起攪拌均勻,反復揉之,形成一個大面團。第二天,將已經(jīng)發(fā)酵的面粉團放入生芝麻,小蘇打,又反復揉勻。揉好后,放在一邊。待會兒,切開,搓條,刀切成一小塊狀,用手,用刀,將其做成一個小馬蹄狀。程師傅做此動作五十多年,早已了然于心。他幾乎無須眼睛看著,一切一捏一刮之間,差不多幾秒鐘,看得人眼花繚亂,在觀眾還沒反應過來時,一個小馬蹄酥就做好了,他擺在一個木圓盤上,一圈一圈,整齊劃一,大小一致。這種一氣呵成的動作,非幾十年不能達到。一板七十多個。他一層一層擺在那架子上,讓它們繼續(xù)發(fā)酵。
爐子里放著炭火。內(nèi)壁是傾斜的。這個烤爐非常關鍵。它由一口合適的陶缸倒扣底座做成。原來的底部想辦法敲掉。過去沒有現(xiàn)在的切割機,老一輩人想的辦法是,在里面灌滿黃泥,筑緊。再小心一點一點敲。完成以后,套上一個比它大的竹籠子。這好比小孩子穿上了一件外套。在竹籠與陶缸之間一定要灌滿黃泥,這樣做有幾個好處:一是保溫,二是隔熱。一個烤爐如果不是人為的破壞,可以用五六十年不壞。
現(xiàn)在程師傅打開爐蓋,炭火接觸了更多的氧氣,開始旺了。爐內(nèi)將近有六七十攝氏度。程師傅用手蘸一下冷水,這樣做的目的是降低爐內(nèi)高溫對手的傷害。他一個一個地將生的馬蹄酥按在爐壁上,從低往高,一圈一圈,七十多個小馬蹄酥粘在爐壁上。粘完一板后,快要封口了。這時程師傅舀了一碗冷水,直接往爐內(nèi)倒。我看了大吃一驚:這樣做不怕熄火嗎?程師傅說:“這是關鍵的一步,沒有這一步,馬蹄酥就不能變大變酥。”原來,在爐內(nèi)那盆炭火上,放了一塊小鐵片。水倒在燒紅的小鐵皮上,瞬間產(chǎn)生了大量的蒸氣。程師傅倒水后隨手又關上了鐵片蓋,那蓋兒有些重。蒸汽往上沖,蓋子彈起來幾次,噗噗作響。白色的蒸汽從爐口噴出。程師傅說:“烘烤馬蹄酥,能不能瞬間膨脹靠的是這口氣,如果不倒這碗水下去,馬蹄酥烤出來還是原來那么小?!边@一招是幾百年來的約定俗成。一切都要恰到好處。
約25分鐘后,外面的人隱約能聞到馬蹄酥的香味。程師傅打開蓋子,一手持鏟子,一手持撈勺,一邊鏟一邊接著,剛出爐的馬蹄酥,稍微有點焦黃,軟綿綿好像面包。師傅又放入一個大簍里慢慢烘干。
作為一個從事該行業(yè)半個多世紀的老師傅,他對每一道程序都爛熟于心,時間精確到每一分鐘。各個環(huán)節(jié)也是一環(huán)扣一環(huán)。配料的變化因天氣而異,比如夏天和冬天,用的小蘇打的量稍有不同。世上沒有絕對一成不變的事情,全在眼睛看,鼻子聞,腦子想,酌情增減。
五十年不變的店面,五十年不變的師傅,從一個少年變成了一個老人,他的手好像專為繼承馬蹄酥而來。人們到小華村買馬蹄酥,隨口而出的是:到程承英那兒去?;蛘撸旱酵豕庹漳莾喝?。作為一個非常有地方特色的小食品,王光照店的名氣也很大,他們在注重質(zhì)量的同時,也注重宣傳。積極參加省市主辦的食品博覽會,曾奪得食品類金獎。再加上媒體的宣傳,自身的包裝,這使它走得越來越遠。在當今互聯(lián)網(wǎng)時代,適度對外展示自己,獲取知名度,也是成功的關鍵。
程師傅似乎不十分重視這一點,他一生信奉的是:好歹自有世人說。他相信: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。由于理念的差異,程師傅半個世紀來沒什么改變,老夫妻配合默契,生產(chǎn)規(guī)模既沒有擴大,也沒有縮小。買誰的,也在于顧客的選擇。他始終把質(zhì)量放在第一位,做的是良心食品。比如,他做的小麥發(fā)粑,咬起來勁道,吃起來醇香,因為他用的是真正的質(zhì)量上乘的糯米制成酒水,自然發(fā)酵。
相對來說,王光照海參餅的名號已成為他銷售的一張王牌,這當然得力于長久以來的宣傳,質(zhì)量也確實過硬。外地人來小華村買海參餅,稍微一打聽,自然而然就到他店里去了。同樣做小麥粉發(fā)粑,小華扁幾發(fā)粑也自覺地把自己做成了名牌,外地人旅游時,經(jīng)過小華街,想買點什么地方特色的小吃,人們總是介紹說:“扁幾發(fā)粑?!彼匿N量越來越大,甚至把專賣店開到縣城里去,然后到雙港鎮(zhèn)的長山島旅游回來時,忽然看到“扁幾發(fā)粑”幾個大字招牌,有種眼前一亮,似曾相識的感覺。
小華村是一個古老的大村,宋元之際就已存在了,它人杰地靈,孕育了一大批優(yōu)秀人才,在政治、文學、藝術各領域大放光彩。它始終以開放的胸懷接納來自不同村落不同省份的人安居樂業(yè)。馬蹄酥,酒水發(fā)粑作為小華地方特色的食品,傳承也有好幾百年。像程承英師傅這樣兢兢業(yè)業(yè)一生的人大有人在。他們互相競爭又互相支持,所謂“百花齊放,百花爭艷”。
小華村馬蹄酥作為地方的特色名牌食品,它已延續(xù)了好幾百年,必將延續(xù)下去。